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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山丽水韵秋诗

2000-10-26 来源:光明日报  我有话说

落几场暴雨的盛夏之后,一声秋雷响,高原的秋天便降临了……

秋天,高原多有盛情。

整日攀行,终于登上山的高塬。在夕阳中,步上一垛陡崖,便将山山水水尽收眼底了。我面对的是高原的一个富庶的盆地。我伫立的拔地而起的苍山山峰在我身侧横列而去,与苍翠之山相对的是高原富于传奇与绮丽色彩的湖泊洱海。山与湖之间,是阡陌田亩,眼下秋气熟透地气,稻谷黄澄澄地铺长遍野,喜人极了。昨日才见田野郁郁葱葱呢,没想,就快收获了。而不远处的果林里,满林满枝挂满果实,那沉甸甸的苹果仿佛可以滴下糖液来。从林边趟过的溪水,便满盛这般甜蜜,绕着山花壮木和石崖,流过田野,流到湖泊里,又注入一条河流西洱河,极富气势地冲入飞转的机轮,以全部热情转换成电能,为高原带来勃勃生机……

此刻,最动人的,是高原湖泊的张张白帆,全都闪着夺目的光芒,宛若述说着一种哲理,宣告着大自然的一次胜利。由于“文明的发展”,原来张帆驰行的湖上船艘,好像一夜间全都变成机械动力船,使滴漏的机油汽油柴油严重损坏了水质。脆弱的高原湖泊发出了被污染的重要警告,聪明的高原山民顿然警悟:保护神圣的水的纯洁如同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。如若失去高原湖泊的美好,我们将失去高原的神奇、美丽和丰富所造就的灵慧。又宛似一夜之间,从灵悟上有了一次升华的高原船夫从船艘撤下机械动力,升起原有的白帆。当白帆飘满湖荡时,情,注满了高原大地。机鸣声消失之际,诗,升华了。艳阳下,当赤臂的高原汉子奋力摇桨,把张帆堆货的船驶向前时,由于没了机声轰鸣的侵扰,他便有了兴致,扯开嗓门唱起了高原特有的“调子”———那么热烈又悠深的白话民歌……

美,有滋生的因质,美也便无处不在。

就在这时,我看到天际间飞翔的白鹭。两只白鹭白得整个身躯没有一点杂质,白得浑身发出了夺人心魄的纯雪般的亮光。它们就歇落在山下几处有名的村邑的大榕树上,生儿育女。大榕树被尊为风水树。白鹭便也被作为一道风水之光受保护。因而,惯于与人相处它们不惧人,在我眼前旋盘着,扇扇翅膀,友善地飞往前去,飞以一丛怒放的秋花丛中去了。它们落下来,歇落在一枝花儿盛开的枝头梢,迎着金色的夕阳,是依偎着享受一下秋的诗华吧?

鹭的洁美,使我想到华贵的鹿。鹭飞鹿鸣,可使人从华夏古典文明中感悟到人与自然的情的底蕴。正是这样吧,在这灵山秀水中,千多年前,就行驰着成群的梅花鹿。为王的大奴隶主曾在而今旅游的一处园地养饲过梅花鹿,因而有了一处“皇家鹿苑”。后来鹿群没了。没想,时光越过千余岁,而今,这座名声很盛的大山里又有了鹿的踪影———几十只灵性的梅花鹿就成活在大山的一块富地。泉水丰沛,饲料充足,大山极适于养育鹿群。很快适应环境后,由异地越山过水迁来的鹿儿,在这里生育幼鹿出产鲜鹿茸了。它们自然会繁衍起来。当灵山秀水间频频行着成双结队的鹿,那时的秋天,当更有诗趣从灵花秀草里生发出来吧?

是飞机的轰鸣声,惊扰了我带有许多自然原生态的美的感受。现代高速飞行器正掠过高原湖泊上空。这里有了机场,便有了快捷与外界沟通的方式。听说空中航运繁忙极了,每日每周连加班次,都满足不了需求。现在,夕阳把飞机的机身照得通体发亮,使它具有了一种魔幻的色彩。高原对于海洋,原本仿佛“天国”,“天国”上的飞机该是吉祥的“神鸟”了———现代生活与自然沟通,便有了诗的现代的浪漫。飞机降在一个叫凤仪的地方,多好,凤之仪将有福之临,不在这一航次,是满载渴求美而来的人们即将降浇,还是载着满足了美的享受的人们依依不舍离去?不管怎样,高空的人们透过舷窗都会与高原的山水和一切作一次难忘的交流……

丽水。悟山。阔林。丰卉。美鹭。花鹿。还有白帆。还有夕阳。更有我的充沛的胸臆。高原之秋多么富华———每朵水花,每点土粒,每缕光曦,每韵诗情,都有不尽的内蕴,可让人凝思悟想:想这秋色的凝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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